长发缘
详细内容
——壹
【她说，我小候从来都是艳羡别人的长发长大的。】
因为以桔的头发，一直都是短发。不，只有过那么短暂的一次，算是长发。
那是以桔第一次准备留长发。所以，她总是会望着镜子中自己的头发，快快长吧。于是，过了一个月有一个月。。。终于可以扎起来一个小小的鞭子。而以桔，欢呼雀跃。
之后，以桔印象最深的一次梳头发，是被外婆握在手中的头发，被梳得生疼生疼。就像头皮被硬生生的扯下来一块，那样疼。而当时妈妈看着外婆给我梳头说，要像梳头发就这样梳才好，才可以好几天不用梳头。被扎好的头发，被很粗很粗的橡皮筋绑着，一把马尾垂在脑后，不是很长。以桔知道，妈妈是在怪她，怪她不会自己给自己梳头。
以桔忍住眼眶的泪水，撅着嘴，却没有吭声。那时候，以桔刚上幼儿园，六岁。
——贰
【她想，为什么我的头发总是短短的男生头呢？】
从外婆家回来，没过几天。
以桔说，妈妈，我的头发好疼好疼。妈妈立刻说，那去剪了吧。以桔心中，很是心疼那好不容易留长的一点点头发，舍不得剪。却还是舍弃了，她说，好，我去剪掉。
以桔，一个人走向不远的理发店，向理发店的叔叔说，"给我剪短发吧。"
叔叔认识她妈妈，知道这个小不点。大叔笑呵呵说，"好的，想要个什么发式？"
以桔张口刚想说——"男式。"那是妈妈的声音，威严。
大叔笑着跟以桔妈妈打招呼，手中的活计却没停下，一刀一刀剪下去。以桔，心中知道，妈妈是不可抗拒的。所以没有争辩。
看着镜子中慢慢掉落的头发，以桔想，我的长发再见了。很快镜子中出现一个机灵的假小子。
以桔，歪了歪头，摸了摸，指着镜子中的他伸出了手。你好，我叫以桔。以后我们就好好相处吧。镜子中的他也向她伸出了手，以桔笑了。
她和她的长发-蝶恋无涯-角落——聆听一种声音
——叁
【原来，我的头发不属于我。】
一直好多年后，以桔都是短短的男式短发。小学，五年，他一直陪伴着以桔。而以桔说，我都已经习惯那么短的头发了，像个男孩子一样很潇洒、自在。我可以撒丫子满田野跑，我可以和伙伴下河摸鱼捉螃蟹，我还可以上山爬树摘野果。短发，多好。
而有的时候，她还是会感到忧伤。因为班上好几个女孩都是长头发，看着她们的长发是那样的漂亮，还可以每天扎不一样的辫子。每次，以桔都是摸摸自己的短发，叹气走开了。原来，她还是想念她的长发。
有一次，在以桔数不清是第几次剪刚长长的头发的时候，怯怯的问了次妈妈，我可以不剪吗？妈妈绝决的说，不可以。
以桔还是去剪头发了。不过这次，她没再留男式头，听从了理发师的建议。剪了个碎发，碎碎的头发，看着很舒服。她想。
——肆
【反抗，是血的教训。】
初中，三年，以桔留的都是碎发。荡在眉间的碎发，总是爱调皮的给她挠痒痒，于是她总是没事的时候吹啊吹，仿佛看见一个女孩在快乐的荡秋千，很快乐，很快乐。
以桔，很是安静、乖巧，即使外表像个男孩。碎碎的头发，很是柔软、纤细。她的心中还是惦念着她的长发。
于是，很快的又一次削短头发的时候，以桔又问妈妈，可以留长发了吗？我不想再剪头发了。妈妈皱了皱眉头，没说话。以桔知道妈妈还是不肯让她留长发。她一直拖着不想去剪头发，以为可以侥幸逃过一劫，妈妈就可以不管了。
可是，她没有想到的是。那天阳光明媚，妈妈见到她说，来，别去理发店了，我来给你剪头发吧，还能省几块理发费呢。
以桔只好瘪瘪醉走向妈妈。任妈妈拿起剪刀一刀一刀剪下去。以桔很是难过，妈妈好像没有发现，心情很是愉快。
突然，以桔——啊——了一声，捂住了右耳，顿时感到热流淌在手心。妈妈也惊叫了下，知道自己不小心剪到了以桔的耳朵，都怪头发遮住了右耳，没看准一刀剪了下去。妈妈拿了止血药和纱布，撩起以桔的头发和耳朵，简单的包扎了下，继续剪头发了。
以桔忍住泪水，没吭声。
——伍
【短发，习惯了也是很好。】
以桔考上了重点高中，还是像以前那样安静、沉默。留着短发，走进了高中。学校很严厉，要求女生都是短发，还规定全部都穿校服。
以桔很欣慰，心中想。我习惯了短发，这下不用去剪头发了。看着刚进校园的女生们，她们的长发一个个都在旁边的理发店剪短了，她们很心疼。以桔，也很心疼，就像她自己的长发一样。
慢慢习惯新的学校，新的环境。以桔，没有进尖子班，高一的时候就分了尖子班和普通班。好在以桔很聪明刻苦，是普通班的尖子，老师很是看重。
课间做广播体操的时候，望着满是短发的人群，以桔总是呆呆的望着前方失神片刻，不过很快就恢复原来的神情。
三年，原来，这一切习惯了也是很好的。
——陆
【离开，她的头发终于属于了她自己。】
以桔，意料之中考上了省内的最好大学。念着自己喜欢的专业，踏进新校园的那刻，她欢呼雀跃。因为大一新生军训，都是短发训练。然后我就可以自由选择。
军训二十多天，很炎热在夏秋交际。以桔，会望着短发一天天变长而高兴。
离开家乡，虽然没有出省，但是离开了妈妈。头发那么就是她的了，我可以留长发了吧。以桔的头发在此刻，中止了剪短。为了留一次长发。
时间过得好快好快，慢慢的熟悉了这个陌生的校园，好似肩上的发也在欢呼雀跃的鼓掌。以桔说，长发快长吧，我迫不及待想要同你握手。
那一年，以桔见到了艳羡的长发。
那一年，以桔告别了十九年的短发。
那一年，以桔好喜欢自己那长长的发。
——柒
【争吵，因为长发代替了短发。】
寒假，过年回家。以桔，在火车上心里还是有些不安，总感觉长发是不妥的。
离家那么久，妈妈见到了回到家的以桔，没有说她的长发。以桔，心中放松了口气。
以桔，习惯了在学校散下头发来，只是会梳得很顺很顺，也可以冬日防寒不冻着耳朵。
后来几次，妈妈见着以桔会皱着眉头。终于一次晚上看电视的时候，严厉的说，以桔，把头发剪了。这样邋里邋遢的看着整个人都不精神。
以桔急了，不想剪掉。和妈妈顶了起来，还说，我的头发是我的事情，这不是你管的，你管了那么多年还不够吗？以桔几乎要歇斯底里的叫喊起来。
妈妈，强势。气焰更盛。我是你妈，这都不能管吗；别以为大了就管不住你，你现在吃穿用都还得靠我呢！
以桔很委屈，想哭的冲动。还吵了会，却无疾而终。就像抗议无效，驳回。
以桔，最终还是没有去剪头发。她提早来了学校，一个人坐上了北上的火车，在寒冬里。
她和她的长发-蝶恋无涯-角落——聆听一种声音
——捌
【我，任由头发疯涨，不管不顾。】
在学校的日子，很安静。没有烦恼，没有争吵，她喜欢躲在图书馆看自己喜欢的书。
而自从有了长发，以桔要自己扎头发了。可是每次，室友都会讥讽她说，你这梳的什么头发啊，那么大个人了，还不会梳头发。
以桔，只是无奈的说说，没办法啊，谁叫我留了十九年的短发呢！以至于，以桔懒得扎头发了。
那天，以桔陪要好的室友去理发店做头发。一坐就是几个小时，看着室友的头发。
店里的师傅看到以桔那长长的头发，对着以桔说，你头发那么长，弄个发型吧。要不烫个大波浪，肯定好看呢！
以桔摸摸自己的头发，说，我从留长发的那刻起就再也没剪过了，当然长咯。她还是有些自豪。
室友也在劝她干脆弄个发型好了。以桔，想了片刻。最后只是对师傅说，给我剪一点点分叉的发尾吧。
大三上。此刻她的发，缱绻至腰际，疯狂恣意飞扬。
——拾
【长发，再见。】
她和长发，几经兜转缠绵，最终还是无缘。
妈妈和她冷战中，两个人没有说过一句话。她固执，她强势。她倔强，她威严。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在蔓延。。。
以桔，曾幻想过。学校没人管得着她的长发，却低估了自己仍旧还是妈妈的女儿，逃脱不了妈妈的管束。
在以桔无数次的挣扎后，以桔投降了。她回归了原来的那个傻傻的自己，那个笨拙的自己。
一夜，长发尽，短发生。以桔，亲手结束了那蔓延至腰际的长发。
——剿
【她和她的长发，注定只是个美丽的梦。】
后记：
——抗拒无效
她的世界，没人能明白
谁叫她偏是
——孙猴子终究逃不过
如来的五指山。
蝶恋无涯||文
2013/04/07午后阳光明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