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里的那些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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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六点我准时醒来。我的生物钟总是这么有规律。我一睁开眼,就看见窗外那片发白的天,那是处女似的黎明。我知道,这个时候到外面散散步、活动活动,呼吸一些新鲜干净的氧离子,那是对身体相当有脾益的。但我不。我只是欠了欠身子,点着了一支烟。等一口烟雾从口中吐出来,我又抓起了摇控器,"啪"地一声打开了床对面的电视机。
电视机是葛沟乡的马良胜乡长孝敬我的,最新款、最豪华,巨大的屏幕和优雅的造型,显示着一种鹤立鸡群的霸气。我不反感这台电视机,因此,当那个叫马良胜的家伙派人将这台电视机抬来的时候,我只皱了一下眉头就照单全收了,乐得那个乡镇一把手每个细胞都放出毫光来,仿佛是他自己收到了不菲的贿赂。这台电视机落定在我的卧室后,我私自按装了一个卫星电视接收系统。那个圆型的、看似锅盖状的家伙很历害,它不仅能收到多出普通闭路电视数倍的节目,还能收到香港、台湾、日本、韩国、新家坡等周边国家和地区的成人台。那些成人台播出的节目,统统是少儿不宜的黄片。你只要一打开,便是一席肉体与欲望烹饪的盛宴。
我就最爱看这些成人台。
我也只看这些成人台。
我是个成日沉弱于声色犬马中的公子哥儿。我最热衷于干的事情就是吃喝玩乐、寻花眠柳。
我找到一个成人频道,啪地一下打开了。屏幕上是一个视频小姐自慰的镜头。那小姐穿着一件黑色的网状内衣,里面的性器官都清皙可见。她先是用手抚摸自己身上敏感的部位,接着就取出一支电动自慰棒,对着镜头送入自己的体内去了。随着那器具的震动和抽送,那小姐醉了似地发出一阵阵莺声燕语般的呻吟。这种小姐自慰的节目我已目睹过n次了,对我来说也纯粹是小儿科,我只瞥了一眼便又换了个台。另一个台自然也是成人台,里面正在播放的是一个性交场面,一个赤身裸体的黑种男人,正将一个同样赤身裸体的白种女人按定在床沿上,吭哧吭哧地大弄着,嘴里发出一声声类似于野兽般的嚎叫。这样的镜头对我来说更不鲜见,我握起摇控器准备换第三个频道,这时候我听到客厅里有响动传过来。我知道这是刘秀起床了。
这个刘秀不是那个汉光武帝刘秀。这个刘秀是我老婆。我老婆刘秀的生物钟同我一样有规律,她每天也是在六点这个时间段醒来。但她醒来后不像我一样喷着云吐着雾看成人节目。她打开客厅里的另一台电视机,跟着电视做健美操。其实她已经够健美的了,该鼓的地方鼓着,该洼的地方洼着,很标准的身段儿,可她还是不满足,她成心要让自己变成倾国倾城、独一无二的绝色佳人。但我不知道她让自己倾国倾城之后有什么实际意义,让谁来消受她?她是个极端性冷的女人。让她与男人做房事,简直就是让她上刀山下火海。为此我们都分居差不多有六年时间了。说她是我老婆,也只能是法律条文上的了。实际上我们已行同路人。
我听到她打开了电视机。
我听到她找到了那个播放健美操的频道。
我听到一种很优雅的旋律响起来。她调的音频不很大,但那旋律还是透过卧室的门跑进我的耳朵里。我皱了一下眉,又皱了一下眉。我没有皱第三下眉,就把摇控器上的音频调节到最大化。电视里那对男女做爱发出的嚎叫,立刻响亮起来。如果不是房子的隔音效果好,准能传到百米之外的大街上。我这么做,当然是恶意的。我总爱用这种恶意的行为对付她这个与皇帝同名的女人。这个与皇帝同名的女人果然有了反应。她在客厅里愤怒地叫起来:伊拉克,你想干什么!
我面部的表情一定是一种坏坏的狞笑。我说:我想干什么关你什么事?
她说:请你把这种恶心的声音调小一点!
我笑起来,说:我凭什么听你的?我爱怎么就怎么,你管得着吗?
她叫道:你无耻!你流氓!你是个臭不要脸的东西!
我还是狞笑着说:对,我无耻,我流氓,我臭不要脸!你怎么着吧?
她不再和我吵。她清楚吵也是没用的。她愤怒地把电视机关掉了。她气急败坏地把摇控器丢在桌子上,又态度恶劣地将一把小椅子踢飞,然后甩门而出。她甩门的声音显然也带着巨大的脾气,因为我听到那门发出一声很大的响,像夏日里爆开的雷,连窗子上的玻璃都被震得直打颤。
她走掉了。我的脸上现出胜利的样子来。我又把电视里的声音调小了。那对狗男女做事的叫声,不仅大,也过于夸张,我也觉得太刺耳朵。一支烟吸完了,我把烟屁股丢在床下的痰盂里,又点上一支。我得一气吸三支才能把瘾过足。喷出一口烟雾后,我又换了个成人台。画面上是一个年轻男子在采访一个老女人。那老女人少说也有五十岁,染着黄头发,涂着红嘴唇,半露着一片丰腴的胸脯,像个老妖。她在向那个年轻男子谈她的性经历。她说她十三岁就有性生活。她说她先后接过八次婚。她说她阅历的男人不下三百人。她还极无耻地说,她还与一匹德国狼狗交接过。那狼狗给了她从没有过的性体验。她对着镜头说这些的时候,不仅毫无羞耻之心,眉眼之间还透着一种自豪和骄傲。
这个老妖吸引了我。我喜欢这类的女人。我想,我老婆刘秀如果有一半像这个女人,我也不会用如此恶劣的态度对待她。我就锁定这个频道看起来。
一边看着电视,我一边又想起老婆刘秀。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性冷呢?我敢这么说,她与我结婚十多年了,连我的性器官什么模样都不知道。她与我屈指可数的房事,一律是在黑暗中的被窝里做的。当然,她的器官是什么样,我也不知道。在为数不多的几次房事中,我曾有过几次想目睹她身体的想法,可结果全是徒劳。我一有这方面的举动和要求,她就会吓得一声尖叫,然后用被子紧紧将自己裹住,身子则在被子里抖成一团。望着她那副可怜恐惧的样子,我只好宣布放弃。就是在黑暗中做那事,对她来说也是一次生与死的煎熬。有许多次都是草草地收场,弄得我极是不来情绪。因我怕再发生像新婚之夜发生的那种事。
过去十多年了,我和她在新婚之夜发生的那件事,还让我记忆犹新。那时我还没坠落成现在的样子。那时我还是个纯洁的童男。我极其渴望着体验与女人的房事。娶了刘秀这么个美女人,我挺得意,也巴不得等到天黑关门上床。终于等到天黑了,终于等到可以与她同床共枕了,可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记得当时我并不粗暴。我先是拥着她把她抱到床上,接着去替她解身上的衣扣。在我解她衣扣的时候,她就苏苏地抖成一团了,当我将她身上的衣服脱光,将手探向她的峡谷地带时,她竟大叫一声昏厥了过去,人死了一般在床上一挺,脸色死白,一点气息也没有了。我立时吓呆了,不知如何是好。后来我只好拨打120,叫来一辆救护车,七手八脚把她抬出来送进医院。在医院里,经过大夫的紧急抢救,人才慢慢苏醒过来。第二天,这件让我尴尬和蒙羞的事情,便风儿吹着似的传遍了整个县城。在一段时间里,还一度成了人们最爱挂在嘴上的谈资。我感到愤怒与羞恼,如果不是我爹我哥的极力阻挠,我早与这个女人完全彻底地拜拜了。
不过,从那之后,我就与这位性冷淡的女人冷淡了起来。后来虽然有了房事,还有了孩子,但最终还是顺理成章地选择了分居。现在算来,已有好多个年头了。
三支烟吸完,那个老妖的性经历也采访完毕。这时还不到七点钟。但我并不打算在这个时候就起床。我把电视机关掉,身子一缩钻进被窝,准备继续睡。这时候的觉叫回笼睡,睡起来也格外香。我最是喜欢消受。也是每日必睡的。今天当然也不例外。我很快就睡了过去,似乎还做了一个梦。梦自然也是那种花花梦。后来,刘秀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又是什么时候吃过早饭上班走了的,我就无从知道了。等我醒来时,已是九点钟,太阳从窗子里射进来,照在了我的屁股上。这也是我每天固定的起床时间。我穿好衣物,揉揉猩松的睡眼,又打了一个比天还要大的呵欠,然后才去上班。
这时离上班的时间已过了差不多一个半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