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的妊娠（外一首〈梦花园的桩机声〉）

详细内容

　　吊瓶
　　透过血脉变异，生长
　　攀援成塑料的枝蔓
　　挂在锈迹斑斑的“黑十字架”上
　　
　　假的，过期的，失效的药水
　　在透亮的玻璃瓶罐里
　　蒸馏，沸腾，倒灌，呻吟
　　
　　作为陪衬的病人
　　躺在白纸的床单上
　　忍受着妊娠的痛苦
　　
　　白纸下
　　是玷满饥饿的
　　艾滋，麻风，甲乙丙丁肝炎的铁床
　　
　　不远处
　　一群废弃的针管
　　横七竖八地躺着
　　像一群战争溃退的弹壳
　　倒在战场上
　　
　　针尖上的病菌正叫嚣着
　　向腐烂的血迹逼近
　　闪着寒光的牙齿
　　正像当初雄纠纠的针管
　　逼近一个萎靡不振的病人
　　
　　棉纱在垃圾桶的子宫里
　　成为细菌生长的胎盘
　　
　　……
　　
　　人们在妊娠前的时光
　　痛苦、迷惘、失去方向
　　像腹中婴儿的小手以及幼稚的思想
　　
　　哇长――哇长――哇长――
　　降生了……降生了……降生了……
　　
　　婴儿用痛哭宣布妊娠的感想
　　
　　人们互相惊喜的询问
　　“是第几代？”
　　“一，二，三，是第四代！”
　　像妊娠牛羊般庆祝丰收
　　
　　“是男是女？”
　　像崇拜“性”一样崇拜门派
　　
　　2006-5-5
　　
　　梦花园的桩机声
　　
　　梦花园的桩机声让人振奋
　　曾有一段时间
　　
　　它曾像一只小鸟的风管
　　吹响了那些贫穷的春天
　　
　　梦花园的房产飞速扩张
　　整个城市的土地
　　在它不停延伸的巢穴里萎缩
　　
　　包括那一部分迷失信仰的原始自然
　　
　　不知什么时候起
　　梦花园的桩机声
　　不再清亮
　　
　　清晰的铜臭
　　一夜之间将整个空气传染
　　
　　它日日夜夜从不间断的砧声
　　毫无顾虑地向一切打印
　　
　　鳗鱼一样的胡须
　　疯狂地在四处占居
　　
　　它漫过了田野，家庭和学校
　　荒芜了时间，真理和子孙
　　
　　浸透了整个时代
　　在时间里搭建一座座精神的废墟
　　
　　人们在时代里喘着粗气
　　挥洒着血和汗滴
　　等待着它把金子般的日子
　　一个个全部打满
　　
　　2006-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