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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克思的现代性批判视野中的人的全面发展(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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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文关键词:现代性批判市民社会人的全面发展
  论文摘要:马克思对现代性的批判包括对理性形而上学的批判和市民社会的政治经济学批判。马克思正是在现代性批判中,发现了人的全面而自由发展的现实基础。马克思的现代性批判思想,对于我们深入揭示在现代人和社会的内在困境,促进人的全面发展具有重要意义。
 
  从施特劳斯开始的青年黑格尔派在对理性形而上学进行的颠覆活动中,始终没有找到从抽象范畴的王国通向现实世界的道路。马克思用深入的理论分析,揭穿了“现代性方案”企图通过理性实现人的自由幸福这一承诺的虚假性,证明了它关于“理性王国”的价值理想并没有它宣称的那样具有普遍性和必然性。而且,青年黑格尔派强大的“理论批判”,“都是在纯粹的思想领域中发生的”。他们认为,只要从思想上发动一场“革命”运动,就可以改写历史。在这里,马克思意识到,理性、自我意识如果膨胀为一切时,正如哈贝马斯揭示的:“哲学则把沉思的生活,即理论生活方式当作拯救途径”。因此,意识革命只是一种古代神话的当代再现,这是一种想象的革命,一种跪着的造**。
  
  一
  
  现代性的理论支撑是理性形而上学,所以马克思的现代性批判首先要对理性形而上学进行批判,而理性形而上学在黑格尔那里达到其极端形态。正如马克思所指出的:“在黑格尔天才地把17世纪的形而上学同后来的一切形而上学及德国的唯心主义结合起来并建立了一个形而上学的包罗万象的王国之后,对思辨的形而上学和一切形而上学的进攻,就像在18世纪那样,又跟对神学的进攻再次配合起来。”
  马克思对黑格尔理性形而上学的批判,很明显地受到费尔巴哈影响。正如恩格斯所说的,费尔巴哈的《基督教的本质》一书的出版,直截了当地使唯物主义重新登上了王座,“这部书的解放作用,只有亲身体验过的人才能想象得到。那时大家都很兴奋:我们一时都成为费尔巴哈派了。”费尔巴哈对黑格尔的思辨哲学的批判主要指向其神秘主义和唯心主义的特征:“神学的秘密是人本学,思辨哲学的秘密则是神学――思辨神学。思辨神学和普通神学的不同之点,就在于它将普通神学由于畏惧和无知而远远放到彼岸世界的神圣实体移植到此岸世界中来,就是说:将它现实化了,确定了,实在化了。”在这一批判路向的影响下,马克思展开了对理性形而上学的批判。
  其一,马克思批判了这种思辨哲学的体系建构的虚妄性。“因为黑格尔的《哲学全书》以逻辑学,以纯粹的思辨的思想开始,而以绝对知识,以自我意识的、理解自身的哲学或绝对的即超人的抽象精神结束,所以整整一部《哲学全书》不过是哲学精神展开的本质,是哲学精神的自我对象化;而哲学精神不过是在它的自我异化内部通过思维理解即抽象地理解自身的、异化的宇宙精神。”
  费尔巴哈与马克思都在揭露黑格尔思辨哲学唯心主义和神秘主义的特征,与费尔巴哈将批判的矛头对准《逻辑学》不同的是,马克思的批判是从黑格尔的《法哲学》入手的。马克思认为:“德国的国家哲学和法哲学在黑格尔的著作中得到了最系统、最丰富和最完整的阐述;对这种哲学的批判不但是对现代国家和对同它联系着的现实的批判性分析,而且也是对到目前为止的德国政治意识和法意识的整个形式的最彻底的否定,而这种意识的最主要、最普遍、升为科学的表现就是思辨的法哲学本身。”马克思并没有停留于此。在马克思看来,整个法哲学只不过是对逻辑学的补充。所以,马克思必然深入到思辨哲学的最核心的部分――逻辑学中展开批判。
  马克思论述道:“逻辑学是精神的货币,是人和自然界的思辨的思想的价值――人和自然界的同一切现实的现实性毫不相干的、因而是非现实的本质,――是外化的因而从自然界和现实的人抽象出来的思维,即抽象思维。”黑格尔是具有历史感和现实感的哲学家,但是,黑格尔强调的是思想设定存在而不是存在设定思想,他仍然将“能否思想”作为判定哲学现实性和真实性的标准。“黑格尔惟一知道并承认的劳动是抽象的精神的劳动。”现实的活生生的感性活动仍在其视野之外。马克思对思辨哲学的本质做出了进一步的诊断:“被法国启蒙运动特别是18世纪的法国唯物主义所击败的17世纪的形而上学,在德国哲学中,特别是在19世纪的德国思辨哲学中,曾有过胜利的和富有内容的复辟。”在这里,马克思揭示了黑格尔思辨哲学虚妄性的实质。
  其二,马克思批判了理性形而上学方法论的神秘性。这种方法论表现在:“黑格尔不把主观性和人格看做主体的谓语,反而把这些谓语弄成某种独立的东西,然后神秘地把这些谓语变成这些谓语的主体。”马克思以思辨哲学对“苹果”的分析为例,深刻地揭露了理性形而上学主谓颠倒的方法论。马克思总结道:“这种方法,用思辨的话来说,就是把实体了解为主体,了解为内部的过程,了解为绝对的人格。这种了解方式就是黑格尔方法的基本特征。”“使自在和自为这两个范畴互相分离,使实体和主体互相分离,就是抽象的神秘主义。”
  在此基础上,马克思指出:“施特劳斯和鲍威尔关于实体和自我意识的争论,是在黑格尔的思辨范围内的争论。”马克思借助对17世纪至18世纪唯物主义的考察,特别是费尔巴哈唯物主义的考察,对黑格尔哲学作了进一步的批判。马克思赞赏费尔巴哈对黑格尔哲学实质的批判与揭露,“只有费尔巴哈才是从黑格尔的观点出发而结束和批判了黑格尔的哲学。”但不久后,马克思认识到了费尔巴哈哲学的局限性,指出,费尔巴哈的哲学立场未能从根本上超越黑格尔哲学的基地,惟有以现实的人为出发点的历史唯物主义才能从根本上扬弃并超越黑格尔思辨哲学的立场。“思辨终止的地方,即在现实生活面前,正是描述人们的实践活动和实际发展过程的真正实证的科学的开始。”
  可以说,马克思现代性批判思想的发展历程,就是马克思不断脱离并终结以黑格尔、费尔巴哈为代表的形而上学思想影响,创建崭新的哲学范式的过程。马克思认为,如果不终结旧哲学形态,就不可能创建具有革命性意义的新哲学形态。德国的实践派要求否定哲学是正当的,问题是他们仅仅提出了这一要求而没有认真实现它。“它(理论派)根本缺陷可以归结如下:它认为,不消灭哲学本身,就可以使哲学变为现实。”马克思对传统哲学形态的终结也就是对理性形而上学的终结:“随着这一已经由卡尔・马克思完成了的对形而上学的颠倒,哲学达到了最极端的可能性。哲学进入其终结阶段了。”哲学的终结也就是哲学的实现。马克思终结的是传统的哲学形态即理性形而上学,而不是哲学本身。正是在哲学的批判中,马克思实践哲学范式也由此形成:“而实际上,17世纪的形而上学的衰败可以说是由18世纪唯物主义的理论影响造成的,这正如这种理论运动本身是由当时法国生活的实践性质一样。……形而上学在实践上已经威信扫地。”
  
  二
  
  在《德法年鉴》以前,马克思是以现代的自由、民主、平等立场批判落后的德国现实,现代性的自由原则还是他基本的理论支持。为了解决面对“现实的物质”和“经济问题”上的“苦恼的疑问”,通过黑格尔法哲学的批判性分析,马克思得出了“市民社会决定国家”的论断,从而走上唯物史观的道路。马克思不仅将市民社会理解为“全部历史的发源地和舞台”,而且把它科学地改造为唯物史观的核心范畴,并从“物质交往”、“社会组织”、“物质的生活关系的总和”的意义上加以阐释,在批判黑格尔市民社会理论的过程中建立起自己的市民社会概念及其全部理论。
  
  19世纪40年代以后,马克思现代性批判集中体现在对于市民社会的政治经济学批判。马克思从“历史深处”全面彻底地解剖和批判市民社会,从而将现代性的命运与资本逻辑联系起来,找到了扬弃异化与人类解放的道路。马克思通过对“现代性方案”内在悖论的分析,为人们揭穿种种虚幻的意识形态迷雾、理解现代社会的真实面貌提供了有力的分析和批判工具。这样,对现代性的批判就不仅是哲学的任务,而是要通过政治经济学来揭示资本主义社会矛盾运动的真实规律。
  其一,马克思通过市民社会结构的剖析,发现了“资本的力量”。这种力量造就了“商品拜物教”,使意识形态成为“物化意识”,成为现代世俗理性和工具理性的根源。马克思在《资本论》中所揭示的,正是在资本力量的驱动下现代社会和现代性的生成史,是对现代经济结构与现代性宏大的理论建构。资本是追求自身增殖的剩余劳动。它所负载的增殖意志,实质上是一种社会关系的强制力量。马克思说:“资本不是物,而是一定的、社会的、属于一定历史形态的生产关系,它体现在一个物上,并赋予这个物以特有的社会性质。”资本的唯一目的就是不断实现自身的增殖,不断地把剩余价值转化为资本,以实现资本的不断积累。人们一旦把社会积累下来的剩余劳动,投入到市场化的社会过程中而转化为资本,人们负载在它身上的意志便由市场中的社会关系的客观力量所决定,成为强制性的客观力量,它破坏了一切封建的、宗法的、田园诗般的关系,谁占有了这种抽象的财富,谁就能支配世界。
  其二,对物化现象的批判构成马克思商品拜物教理论的核心。社会关系的物化是市民社会的必然结果。人的社会关系的物化实质上是人的活动的社会性的物化。由于人的社会分工越来越细,交换成为一种普遍的需要。每个生产者,如果想要得到自己的生活的必需品,就必须生产满足其他人需要的商品,并完成交换行为。人的这种互相依赖,表现在不断交换的必要性上和作为全面媒介的交换价值上。私人劳动向社会劳动的转化,表现为商品的交换价值的实现。在此基础上,人实际关心的不是劳动产品的使用价值,而是交换价值。在简单商品生产中,所有商品交换者的目的都十分明确,就是为了获得自身需要的产品。因此,马克思称简单商品生产的公式是“为买而卖”。可是在资本主义商品生产中,情况发生了根本的逆转,交换价值的生产上升到了第一位,而其使用价值不过是其获取交换价值的附属品,马克思称之为“为卖而买”。商品的属人性质被掩盖了,呈现出来的是物和物的关系。
  马克思这样论述道:“活动的社会性,正如产品的社会形式以及个人对生产的参与,在这里表现为对于个人是异己的东西,表现为物的东西。活动和产品的普遍交换已成为每一单个人的生存条件,这种普遍交换,他们的相互联系,表现为对他们本身说是异己的、无关的东西,表现为物。在交换价值上,人的社会关系转化为物的社会关系,人的能力转化为物的能力。”人的社会性本来是属于人的,是人之为人的根本性质,但是,当这种社会性物化为外在于物的关系时,由于劳动的私人性质,就与人处于对立的地位。本来属于人的关系,现在以物的形式外在于人,并与人相对立。人已经不属于自己,而是属于外在物,人只有依赖于物才能实现自己。人与人的关系体现在物与物的交换中,“单个人本身的交换和他们本身的生产是作为独立于他们之外的关系而与他们相对立。”由于人与人关系的消隐,物的关系直接呈现在人们面前。马克思在谈到物的依赖关系时指出,当物的依赖关系普遍化时,就表现为与个人相对立的独立的社会关系,并抽象为一种独立的观念力量。“个人现在受抽象的统治,而他们以前是互相依赖的。但是,抽象或观念,无非是那些统治个人的物质关系的理论表现。”正是看不到这一点,才有了青年黑格尔派认为仅从理性的造**出发就可以解放这个社会的幻想。